夏遇爱了贺铭恩整整十年,换来的却是一句,那你就去死啊!只因他认为,是她害死了他的心上人。所以他娶了她,然后折磨她。逼得她父亲跳楼身亡,逼得她家族企业易主,更逼得她去死。
第1章 那你去死啊
今天是夏遇和贺铭恩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她早早就做好了烛光晚餐等贺铭恩回家,可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十二点,却依旧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砰!”门口传来一阵巨响,夏遇仓皇失措的冲到门口,拉开门的瞬间,贺铭恩意识不清的倒在了她的怀中。
同时,一阵混杂着酒气和香水的味道,迅猛的冲入了夏遇的鼻腔里,她好看的眉峰不由得微微一拧。
“夏夏,铭恩喝多了,我给你把他送回来了。”
夏遇抬头,眼神不期而遇的和眼前这个容颜艳丽,表面温婉,实则盛气凌人的女人撞到了一起。
她苦涩一笑,低头用力的扶住了贺铭恩,“谢谢你送我的丈夫回家。”
正当她转身关门时,贺铭恩忽然一把挣脱了她,抬手拽住了门口的女人,语气缠、绵,“小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他的央求声,像是冰冷的藤蔓,一次一次用力的抽打在夏遇的脸颊上。
叶茵冷冷一笑,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怎么,我说夏夏,都一年了,你还还没能让他忘记我姐姐,爱上你吗?”
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当着她的面,祈求着另一个女人不要离开,这样的举动比直接给她一巴掌,还要来得羞耻。
用力扶住他,夏遇转身用力的将门反锁,再不看门口的叶茵一眼。
贺铭恩甩开她,跌跌撞撞的摔倒在一旁的沙发上,冷眼扫视着屋子里夏遇精心布置的一切。
他的冷漠,将站在灯光下瘦弱的夏遇衬得分外凄凉。
“呵,你害死小菀才抢来的婚姻,你还有脸庆祝?”贺铭恩挑眉冷笑一声,随后站起身走到餐桌边,一把将台面上的烛台和餐具摔了个粉碎。
溅射的玻璃,像夏遇的心一般,已经被伤得支离破碎。
贺铭恩不爱她,这是她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实。
可是,他却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用残酷的现实来提醒她这个所谓的贺太太,她的存在是多么的可笑。
他说这段婚姻是他的坟墓,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
“铭恩,你喝醉了,先去休息吧。”夏遇忍住眼眶的泪水,上前尝试搀扶他,却在手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胳膊的时候,瞬间被大力甩开。
夏遇惊呼一声,整个人像是被遗弃的垃圾,狠狠摔倒在满是玻璃残渣的地面。
他就那么厌恶自己吗,不管她如何解释,叶菀的死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依然恨毒了她。
手被破碎的玻璃划开,可她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只傻傻的瞪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目光也失去了焦点。
“铭恩,难道一定要我死,你才肯相信叶菀的消失和我没有关系吗?”
她一字一句说得分外艰难,喉咙像是卡了一根尖锐的鱼刺,每说出一个字,都刺痛得她浑身不断的战栗。
贺铭恩嘴角轻扬,俊朗非凡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屑,“那你就去死啊……”
那你就去死啊,去死啊……
这是她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这份爱陪着她从青葱年少,走到如今。
此刻,却被他毫不留情的践踏着。
偏偏这份爱和这婚姻都是她求来的,所以她甚至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爱他,所以可以承受他所有的诋毁和谩骂,因为爱他,所以可以卑微到尘埃里,连自尊都不要了。
第2章 跳楼
她终究还是没有死成,在两人的结婚纪念日第二天清早,夏遇便接到了夏家财政亏空,濒临破产的消息。
当初能够和贺铭恩结婚,也是因为夏家仗着自己在A市的地位,以整个贺氏集团作筹码,逼得贺铭恩不得已娶了她。
在那之前,她和贺铭恩曾经还算得上是朋友,就连他心爱的叶菀,也是经过她,才彼此认识的。
如果她知道,贺铭恩会因为叶菀对她憎恨到如此地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
一切都太晚了,时光终究是无法倒流。
从贺家匆匆打了个车,下了车她便失魂落魄的往家里赶,一只脚才刚刚踏入大门,“砰!”的一声闷响,便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她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浑身像是被冻僵了一般,再挪动不了分毫。
隔着稀疏的蔷薇树干,夏年灏的身体,像是破旧的麻布袋,破败的躺在水泥地面。
暗红的鲜血,缓缓渗了出来,夏遇双眼瞪得老大,眼泪像是不受控制的洪水,决堤而下。
刺目的红色袭击了她的所有视线。血,哪里都是血,她的父亲浑身上下都是血!
“爸!”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管家见到她醒过来,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悲伤。
来不及思考别的,夏遇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她用力抓住管家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孟叔,我爸怎么样了,我爸怎么样了!”
夏遇出生时,她的母亲难产大出血,生下她便撒手离开了人世,夏年灏便是她唯一的亲人。
就是因为宠爱夏遇,所以他才会不惜用尽手段,胁迫当初羽翼还不丰满的贺铭恩必须娶了夏遇。
他没有想到,自己对女儿的钟爱,却是所有悲剧的开始。
“小姐……”管家一开口,声音已经带了些许颤抖,他拍了拍夏遇的肩膀,似乎想要安慰她,“先生,从三层高的楼上摔下来,后脑勺先着地,颅内出血,医生说他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作。以后,以后都不可能醒来了……”
夏遇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心上像是有刀尖不断的划过,痛得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顿时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踉跄着从病床上冲了下来,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夏年灏的跟前。
“爸,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夏夏啊!”
躺在病床上的夏年灏,插满了仪器管,脸色更是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他分明就躺在夏遇的跟前,一瞬间却好像离她很远很远了。
夏遇半跪在他的跟前,只沉默着,时间过去了很久,她一抬手,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脸泪水。
她不明白,几天前还好好的父亲,怎么一夕之间,就成了一个植物人。
就算是家族企业破产,父亲也用不着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来结束这一切。
天边的太阳早就已经下山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将她包围着。
心像是被人扔到了搅拌机里,痛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人爱她了,再也不会了。
如果不是管家提醒她,夏家的集团还等着她来善后,只怕伤心之下,她也一起和夏年灏去了。
就算她死了,也不会有人再为她掉一滴眼泪吧。
这世界上她只有两个在意的人,一个是她的父亲,另一个便是贺铭恩。
可是,就在昨天,贺铭恩还亲口说出让她去死,呵呵,这一切还真是讽刺。
第3章 凭什么帮你
夏年灏躺在病床上成了一个活死人,夏氏的集团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现在,唯一能够帮助她的人,便只有贺铭恩了。
虽然,夏遇明白,贺铭恩愿意帮她的可能性十分渺茫,可为了夏氏集团,她不得不去求他。
夏氏集团是父亲这些年所有的心血,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破产。
将医院里的琐事安顿好,回到贺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贺铭恩还没有回来,房间里静悄悄的,冷得像个冰窖。
她走到门边换鞋子,哗啦一声,客厅里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
刺眼的光芒,一束束的朝她的眼球扎了过来,夏遇抬手遮住眼睛,。
“谁!”
夏遇怒斥一声,眼前的画面却狠狠的删了她一个耳光。
宽敞的白色欧式沙发上,叶茵衣衫不整的被贺铭恩压在身下,两人的四肢交缠在一起,贺铭恩看向她时眼里的怒意,如同呼呼作响的寒风,猛烈的朝她席卷而来。
一时之间,夏遇竟然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刹那间的迟疑,反应过来后的夏遇看着眼前人,冷冷笑了两声。
“铭恩,我以为你有多爱叶菀,现在不也和她的亲妹妹搞在了一起吗?”
她的话,立即点燃了贺铭恩的怒火。
“闭嘴,你没有资格叫小菀的名字!”
他翻身站了起来,随手扯过一条毯子扔在了叶茵的身上,“你先回去。”
“铭恩哥……”
他的目光沉了沉,“我让你回去!”
叶茵愣了愣,捡起地上的外套,打开门匆匆的跑了出去。
夏遇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坐在一起说过话了。
在她还沉浸在回忆里时,贺铭恩已经冷冷的开了口,“我说夏遇,你还真是冷血无情,自己的父亲在医院里都快断气了,还有心思回来捉奸,啧啧……”
她的身子忽的一颤,贺铭恩怎么会知道她父亲跳楼的事情。
难道,夏家破产的事,也和他有关吗?!
想到这里,恐惧顿时占据了所有,她的后背凉飕飕的,冷汗像是蚂蚁,爬满了所有的毛孔。
不可能的,贺铭恩再恨她,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报复夏家,谁不知道夏家和贺家站在同一阵线,他打垮了夏家,根本没有半分好处。
想到这里,她才稍微冷静下来。
“铭恩,我想求你帮我。”
“帮你?”贺铭恩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寒意深不见底,“你觉得我凭什么会帮一个害死我心爱女人的凶手?”
夏遇咬紧牙根,鼓起勇气抬头回望着他,“我没有害死叶菀,我虽然爱你,可要嫁给你不是我的本意。”
贺铭恩猛的上前,一把扼住了夏遇的脖子,双眼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看向她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不是你的本意?如果不是你求着让我娶你,小菀怎么会因为伤心而出走,又怎么会和你发生争执,被你推入水中。好,那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才是你的本意!”
贺铭恩的手掌不断的收紧,仿佛稍稍用力,就能将她的脖子给掐断。
她看着贺铭恩古井一般深幽的双眸,心中涌上一阵阵的寒意。
原来,他真的那么恨她,竟然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第4章 筹码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夏遇双手艰难的扒住他的胳膊,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我……没有……我没有推她!”
他怎么就不明白,她那么爱他,又怎么会狠心杀死叶菀。
更何况,她和叶菀是多年的好友,即便再痛心,也不会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
当初贺氏集团面临巨大的财政危机,夏年灏知道她深爱着贺铭恩,才会用集团来作为交换筹码,要求他必须和夏遇在一起。
夏遇求着贺铭恩娶自己,不过是为了让她父亲帮忙的权宜之计。
可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叶菀已经负气出走。
找到叶菀时,她已经和叶茵两人发生了争执,她甚至没有触碰到叶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河道里摔了下去。
记忆的碎片像是刀刃,狠狠的割伤着她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
“你没有?难道你觉得推她入水的会是她的亲生妹妹吗?还是你觉得她会狡诈到自己投河,用来诬陷你吗?”贺铭恩扣着她,将她一步一步的逼向墙角,后背用力的砸在墙上,痛得她不由自主的拧了拧眉。
“夏遇,小菀不是你,没有你那么多的邪门歪道。”
是,在他的心里,叶菀就是单纯善良的存在,而她,就是那个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事到如今,她也不愿再解释了。
看到她那样一副无怨无求的样子,贺铭恩越发的恼火,他一手扣紧她的下巴,低头狠狠的朝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夏遇被这样一个粗暴的吻,弄得有些目眩神离,她用残存的意识拼命的推搡着他的胸膛,可他的手像是上了锁的铁钳,怎么也挣不开。
“放开我!”
“放开你?”贺铭恩眼里的怒意还未散去,他轻轻勾唇,毫不留情的瞪着她,“你不是让我帮你吗,好啊,那就用你的身体来当筹码,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话音未落,贺铭恩便伸手撕破了她身上的衬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锁骨上那一处有些丑陋的疤痕,让贺铭恩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手更是不由自主的轻轻抚摸上了那道已经愈合,却依旧有些瘆人的疤痕上。
“贺铭恩,我是夏遇,不是你用来当替身的叶茵,放开我!”
她的声音,像是一盆冰冷的海水,将他浇得了个透湿。
眼底的怒意再次涌了上来,他一只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粗暴的将她的底裤退了下来。
没有前戏,他毫不怜惜的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
两人结婚一年以来,贺铭恩从来没有碰过她,还是处、子之身的她哪里经得住这样他这样粗暴的动作。
“铭恩,痛!”
他蓦地停下动作,嘴角微微扬起,露住一抹阴鹜的冷笑,“你也知道痛?我就是要让你痛,让你承受我百倍千倍的痛。”
他将她抵在墙上,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向她,空气里弥漫着情.欲的气味,夏遇绝望的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身下的痛早已经麻木了,如果让她痛他能够好受一些,那么就她来承受这份痛吧。
第二天醒来时,贺铭恩已经走了,床头放着一张五千万的支票。
第5章 熟悉的身影
她艰难的坐了起来,将那张支票拿到眼前看了又看,贺铭恩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的写在支票的下方。他的字向来是写得很好的,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和他本人一样的潇洒。
只是,这曾经最让她欢喜的三个字,如今却成了她的噩梦。
夏遇穿好衣服走到镜子前面,看着憔悴万分的自己,还有脖子上那粉底都遮不住的吻痕,心下一片寒凉。
她和贺铭恩,怎么就成了今天这样。
以前,贺铭恩虽然对她没有多么喜欢,至少不会像现在一般厌恶。
她还可以像影子一般,安心的跟在他的身后,可是现在,就连和他好好说一句话,都成了奢望。
洗漱完毕后,夏遇带着支票去了银行,看着五千万的资金汇入夏氏集团的账户后,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明白贺铭恩怎么会大发慈悲的拨五千万的资金给她,可是,只要能看到夏氏集团转危为安,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大概是因为没有吃早餐,所以从银行走出来的时候,她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只觉得浑身乏力,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栽倒在地。
“夏夏!”
她听着这分外耳熟的声音,不禁抬头朝前方看了一眼。
撞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异常,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侧脸。
在夏遇所见过的男人里,贺铭恩绝对是最英俊非凡的那个,只是他的长相太过清冷,让人忍不住就想要退避三舍。
而眼前的男人,则与贺铭恩截然相反。
俊秀的下颚,英挺的鼻梁,一双细长的丹凤眼,让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过往像电影倒带一般,一幕幕的在脑海里上演,她迟疑了几许,才试探的道,“子衡?”
林子衡点了点头,朝她莞尔一笑,“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夏遇内敛的低头笑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当年你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知名校草,有哪个女生不喜欢你的。”
“是吗,那你呢?你也喜欢我吗?”
夏遇微微一怔,顿时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见到夏遇如此大惊失色的模样,林子衡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怎么这么紧张,难道你真的喜欢过我不成?”
她这才知道林子衡不过是在与自己开玩笑罢了,长期活在贺铭恩的阴影下,她已经如同惊弓之鸟。
敷衍的笑了笑,夏遇随意找了个话题,“你不是去了美国吗,怎么又回来了?”
林子衡唇角微扬,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因为,这里有我想要得到的东西。”
夏遇避开他炙热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道别,林子衡却没有给她逃走的机会,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
“我看你脸色苍白,是低血糖引起的吧。走,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她沉默着,还在想用什么理由拒绝,林子衡已经走到一旁,拉开车门朝她挥了挥手。
“我们这么就没见面,你不会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再说了,我是医生,你必须听医生的话。”
夏遇再想拒绝,也终于是开不了口。
礼貌的朝他笑了笑,夏遇就着他打开的车门坐了上去。
两人是旧相识,一路上聊聊过往,倒也不觉得尴尬。
到达餐厅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正是餐厅用餐的高峰期。他们来的这家餐厅的客人,却依旧寥寥无几。
夏遇不喜欢热闹,如此这样的安静,正合她的心意。
服务员带领着他们二人走进去时,夏遇一眼便看到了窗边那道熟悉的身影。
第6章 不相干的人
即便隔着耀眼刺目的水晶灯,他的轮廓在她的眼里依旧是那么的清晰,像是一束最为强烈的阳光,迅猛的扎进了她的眼球。
是贺铭恩,他和叶茵此刻正坐在窗边,享受着属于他们二人的静谧时光。
夏遇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拉住了林子衡的袖子。
“子衡,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吧。”
他顿了顿,视线缓缓落在不远处贺铭恩的身上,淡淡一笑,什么也没问只柔声答道,“好。”
夏遇喜欢贺铭恩早就不是秘密,年少时的夏遇性格热情而张扬,喜欢一个人,恨不得全世界都要知道。
而大家同样知道的是,贺铭恩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夏遇。
两人转过身,正要离开,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柔媚的呼喊。
“夏夏!子衡哥?”
她的脚步像是生了根,不由自主的便停了下来,即便没有回头,夏遇也不难想象,此刻贺铭恩的脸色会有多么的难看。
他一定会以为自己是故意找到这家餐厅,带着林子衡来让他难堪。
这世界上,不会有一个人,比夏遇更了解贺铭恩。
果然,在两人回头之际,叶茵已经拉着贺铭恩朝他们走了过来。
“子衡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叶茵满脸笑容,本就容颜娇媚的她,此刻越发的动人。
夏遇听着林子衡与叶茵寒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往贺铭恩的方向瞟了瞟,在两人的视线交错时,她立即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怯弱的低下了头。
以前的夏遇,从来不是这般的懦弱。
爱会让一个人忽然有了软肋,也忽然有了盔甲,可是贺铭恩,从来都只是别人的盔甲,她的软肋。
“贺总,我听说你是和夏夏结婚了,怎么如今挽着你手的却是个不相干的人?”
林子衡看着勾在贺铭恩手臂上的叶茵,唇角轻轻扬起,勾住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贺铭恩冷冷一笑,墨色的黑眸微微眯起,重复着他的话,“夏夏?叫的这么亲热,我不知道原来你们林家的人,都喜欢插足别人的婚姻,老子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的话摆明了是在讽刺林子衡的父亲,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女人,还是个有夫之妇。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里,似乎只要一丁点肉眼可见的火星,便会将整个现场,燃烧为一片废墟。
夏遇没有想到,林子衡竟然会为了自己出头,而出言讥讽贺铭恩,她更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林子衡遭受贺铭恩的怒火。
所以,在两人下一步开始交兵之际,她赶紧站出来企图让双方偃旗息鼓。
“子衡对不起,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吃饭的事情,下次再说吧。”
“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吗?”林子衡眉心拧成一团,关切的看着她,“我看你刚刚脸色就有些难看,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说着,他就要转身拉着夏遇离开。
夏遇看着贺铭恩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心中不由得一紧,刚刚迈出的步子,也立即停了下来。
“子衡,我没事,你先走吧。”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后贺铭恩的目光,像是沾了毒药的匕首,若有若无的在她的背后试探着。
只要她再向前一步,贺铭恩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那支匕首,用力的捅进她的心脏。
第7章 一巴掌
有的时候,他就是可以做到那么绝情。
因为他的温柔,早就全心全意的给了另一个女人,一个叫叶菀的女人。
林子衡回头,打量着场上三人之间奇怪的气场,刚刚笑容满面的叶茵脸色也冷了下来。
很明显,林子衡那句不相干的人,极大的挫伤了叶茵的自尊心,不过她打招呼的本意,就是为了让贺铭恩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存在。幸好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林子衡不是个看不懂形势的人,自嘲一笑,便和夏遇告别,“好,那我们下次再见。”
直到看着林子衡的背影消失在旋转的玻璃门后,夏遇的心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子,视线堪堪的落在贺铭恩和叶茵交缠在一起的手指上。
刺眼,十分的刺眼。
“铭恩,我和子衡……”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贺铭恩便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够了,不用和我解释,你和谁一起鬼混都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我警告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否则夏氏集团结局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不敢保证。”
丢下这样一通警告的话语,他便十分不悦的甩手离开了现场,他避着她,如同避着令人生厌的瘟疫,所以才会走的如此匆忙,甚至连叶茵的手都没有牵。
叶茵似乎并不在意,她走到夏遇面前,笑得一脸张扬,“夏遇,我真的没有见过比你更犯贱的人,明明知道铭恩爱的人不是你,却还厚颜无耻的待在他的身边,你不会觉得可笑吗?”
“犯贱?呵呵……”夏遇摇着头,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一般,“你不也明明知道,他爱的人是叶菀,留你在身边不过是因为你和她长得相似,把你当成她的替身罢了。论起犯贱,我们彼此彼此吧。”
“闭嘴!”
夏遇的话,戳中了叶茵的痛处,她愤怒至极,扬手便给了夏遇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她用足了力气,“啪”的一声脆响,打得夏遇眼冒金星,直往后退了好几步,扶着桌子才没有摔倒在地。
“夏遇,我告诉你,就算是替身,也好过你被他厌恶不当人看,既然你那么喜欢被他折磨,那我就如你所愿!”
从餐厅回来后,夏遇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被叶茵打过的地方,像是有火在烧一般,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击过去,可是现在,她一无所有,有什么底气回击?
更何况,夏氏集团的生死存亡,还紧紧的捏在了贺铭恩的手中,她要是敢轻举妄动,贺铭恩不会放过她。
在床上躺了不到半个小时,她便听到客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
自从嫁给贺铭恩后,她的睡眠就极浅,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把她惊醒。
睁开眼发了一会儿呆,她才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前脚才刚刚踏住卧室,她迎面撞进了一个宽广温暖的怀抱,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清冽气息,瞬间便将她包围在内。
夏遇抬头,当看清楚那张俊脸是来自于贺铭恩时,她立即后怕的接连往后退着。
虽然迷恋于他身上的气息,可理智却告诉她,这个怀抱,从来不是她可以拥有的。
“换好衣服,和我去一个地方。”
第8章 自作多情
贺铭恩难得的这么平和的和她说话,夏遇微微一怔,问道,“去哪儿?”
“现在你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难道还要我解释给你听不成?”
他薄唇微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夏遇看着他那一双浩瀚如同深渊般的眸子,心中忽然便没了底气。
“好,我马上就换。”
贺铭恩不是在和她打着商量,他的话就是命令,夏遇不可违抗。
换好衣服后的夏遇看起来精神多了,一条淡黄色的裙子,勾勒出窈窕的曲线,即便只化了淡妆,也遮不住她迷人的气质。
贺铭恩看着眼前的女人,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他伸手勾住夏遇的下巴,好看的眉峰微微一拢,“脸上这是怎么弄的?”
夏遇有些不敢置信的掀眸看向他,声音更是带了几分颤抖,“没事,我不小心摔的。”
他紧蹙的眉头动了动,松开手时脸上的厌恶却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你这张脸还有用处,弄成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想给谁看,你是想让整个A城的人觉得,我贺铭恩对一个女人动手吗?”
原来,他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啊,她还以为……呵呵,不过是自做多情罢了。
她怎么会傻到以为贺铭恩是关心自己,这样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夏遇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是,以后我会注意的。”
两人上了车,一路上贺铭恩只沉默的看着手中的文件,对她的存在视而不见。
或许,这样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模式了,毕竟在他的心里,她是那个害死他心爱女人的凶手,就连和她待在同一空间,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都觉得恶心。
车子停稳后,不等她下车,贺铭恩竟然十分意外的走到门口,伸手将她挽了下来。
直到走下车门,面前出现无数闪光灯时,她才终于明白贺铭恩的举动到底是什么原因。
“贺太太,传闻夏氏集团财政亏空,您作为夏家唯一的继承人,有什么看法可以说的吗?”
“贺太太,夏氏集团财政亏空的原因,是否如同传说中的那样,是因为夏董事长私自挪用资金,滥赌成性造成的?”
“贺太太,夏董事长如今病情严重,您是否会接管整个夏氏?”
“在这之间,您一直没有接受过商业方面的工作,如果由您出任夏氏的总裁,是否会将夏氏集团走向毁灭?”
……
一系列刁钻的问题,不断的向她抛了过来,疯狂闪烁的镁光灯更是刺得她眼睛都无法睁开,那些闲言碎语,像是一张缓缓缩紧的铁丝网,将她越勒越紧,直到窒息。
记者说得没有错,在夏年灏出事之前,她不过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是贺铭恩足不出户的富家太太,如果她承认自己接受夏氏,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夏氏集团内部定然也会如同一盘散沙,再难聚集。
而能解决这一切的,唯有承认,公司以后将会交给贺铭恩来接手。
第9章 失去一切
他是商界的翘楚,独自一人将贺氏集团发展到如今不可撼动的地位,就充分的说明了他的能力。
所以,贺铭恩今天带她来记者会的原因,竟然是为了生生逼她将夏氏集团拱手相让吗?
以贺铭恩现在对她的恨意,她不会傻到以为贺铭恩真的会帮她把公司起死回生。
可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与其让夏氏破产,被他人瓜分,不如赌一把,她不信,贺铭恩对她真的一点情谊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稳住身形,扯出一抹苦笑,回答记者道,“夏氏出现财政危机和家父无关,希望大家不要再肆意抹黑。如大家所说,我对商业管理并无经验,所以我会将名下所有股份都转让给我的丈夫,由他代替我出任总裁,管理夏氏集团。”
贺铭恩冷冷一笑,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得意。
“夏遇,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她顿时觉得浑身发冷,冷汗涔涔的从后背沁了出来,难道贺铭恩真的恨她恨到,连夏氏集团,也不肯放过吗?
一切如同夏遇想象的那般糟糕,贺铭恩接手夏氏集团后,在极短的时间内,收购了所有其他小份股东,并将夏氏的元老撤的撤,调的调,如今夏氏集团除了披着夏家的外壳,内里早就已经成了贺氏的分支了。
她早就该料到的,贺铭恩怎么会帮她,怎么会!
一开始他投入的五千万,不过是为了获取她的信任,再用逼上梁山的方式,让她不得已赌上一把。
这场赌局,她输得彻底,不仅输掉了自己,连父亲多年拼搏下来的心血,也输得一干二净!
她真是好荒唐,好愚蠢!
多年前,将自己的所有感情都交付于他,如今更是连同夏家,一起都赔了个倾家荡产,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见自己的父亲!
在听完管家的汇报后,夏遇如同被人抽掉了身上所有的骨头,连坐的力气都没有了。
沉默了片刻,她拿起手机,疯了一般往贺氏集团的大楼冲了过去。
她要问个清楚,贺铭恩凭什么要这样来糟践她,就算是他误会自己害死了叶菀,有什么冲着她一人来便是,为什么连同夏家他都不肯放过!
外面下着暴雨,雨滴打在脸上,像是一个个耳光。
夏遇在雨中奔跑着,鞋子也掉了一只,头发像是杂草一般耷拉在头上,可是她顾不的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狼狈极了,街角的流浪汉也比她多几分尊严,对她而言还有什么要紧的呢。
她失去了一切!
来到贺氏大楼时,保安见到浑身湿透的夏遇,差点没有认出她来,下意识的就要将她赶走。
夏遇拨开额前的头发,恶狠狠的瞪着眼前人,低吼一声,“滚开!”
她从来不曾如此疾言厉色,就连当初年少不懂事最嚣张跋扈时,也不过笑着装装样子。
保安对视一眼,终究还是没有拦下她。即便他们知道这个贺太太,并不得他们总裁的欢喜。
夏遇虽然甚少出门,更少到贺氏集团来,可是她的为人,整个贺氏集团怕是无人不知。
当初贺氏集团一个保洁阿姨的孩子,因为白血病险些离开了人世,是这个不得总裁喜爱的太太,帮忙寻找合适的骨髓,更是垫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
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样一个善良美丽的女人,为什么就是走不进贺铭恩的心。
夏遇抹了一把湿哒哒的脸,已经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拖着沉重的步子,夏遇终于来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口,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体上,冷风一吹,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红栎木大门,忽然就没了敲门的勇气。
进去能得到什么?贺铭恩的解释吗?不可能的,他是高高在上的,不可触碰的,怎么会给她一个解释。
正当她举棋不定时,眼前的大门忽然由内从外被人推开了。
第10章 黑锅
叶茵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角,上下扫了她一眼,嗤笑道,“夏夏,你不会是来求铭恩哥放过夏氏集团的吧?那你还是趁早回家吧,那是不可能的。”
夏遇突然便没了理智,她冲上前,死死掐住叶茵的喉咙,怒目圆睁的看着她,“是你对不对!是你让他这么做的对不对!”
“呵呵……是我又怎么样?”叶茵笑得猖獗,“你以为就算我不说,他就会放过你吗?别做梦了!如果不是因为夏氏集团,铭恩哥会娶你吗?如果不是因为夏氏集团,姐姐又怎么会发生意外,铭恩哥那么爱姐姐,你觉得他会放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吗?”
纵然这话说得难听,可夏遇却不得不承认,叶茵分析得没有错,她早就该料到的,夏氏集团不倒,始终便是贺铭恩的一个心结。
如今恰逢它财政亏空,夏年灏又成了植物人,贺铭恩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看着夏遇惨白的脸色,叶茵笑得越发的张狂,她凑近夏遇的耳边,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一字一句都让人毛骨悚然。
“我再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当初姐姐,是我推下去的。众人只知道他们郎才女貌,却不知我其实早就对铭恩哥情根深种,而你又那么张扬的让全世界知道你喜欢他,所以这个黑锅,你背得倒也不冤。”
夏遇看着眼前这张外表美艳,实际却狰狞到极致的脸蛋,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心。
世间竟然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连自己的姐妹都不放过。
她张嘴,想要质问,却再次感到胃里一阵恶心,不得已,她只能松开双手,扶住墙壁抑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看着面容憔悴,趴在墙边却什么也吐不出来的夏遇,叶茵的脸色,忽然便沉了几分。
门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叶茵秀眉拧作一团,环顾了一眼四周,忽然用力的撞倒在她的身侧。
随着身后的房门打开,叶茵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汩汩的冒了出来。
夏遇抬眸,立马看到贺铭恩惊慌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上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还是在叶菀落水的瞬间,他奋不顾身的冲上前,一把甩开了自己,跟着叶菀便跳了下去。
可是他终究还是没能找到叶菀,河水湍急,叶菀瞬间便不见了踪迹。
到现在,整整一年,叶菀若是还活着,还爱贺铭恩,早就该回来了。
因为若是换作夏遇,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看到贺铭恩为此伤心难过的。
就连看到他受一点伤,她也无法忍受。
当年贺铭恩在建筑大楼项目巡查时,一处工地塌陷,是她在钢筋砸下来的瞬间将他推开,自己却被一根尖锐的钢筋插伤了肩膀。
贺铭恩虽然昏了过去,却只是皮外伤,夏遇却为此缝了整整二十针,更是在国外修养了好一阵子才回国。
可等她回国时,贺铭恩的心里,已经住进了叶菀,再也没有为他人留半分的余地。
“夏遇,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的心肠会歹毒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