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群的清明上河图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岁月留痕(四题)


文/潘群


       潘群:云南彝良人,供职于彝良县文联,《彝良文学》编辑部主任。


我的清明上河图 

        小区虽说不在闹市,但住着四五百家人家,一楼全是商铺,过日子嘛,每家每户离不开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之类的物什,小区的商铺也就一家挨着一家的,种类也很齐全,卖杂货的、开馆子的、卖内衣的、卖服装的、开歌舞厅的、开麻将馆的、开超市的样样都有,商铺的经营难分高下,小区也算是县城最热闹的小区了。

        商铺中数开馆子的最多,羊肉馆、牛肉馆、鸡火锅、鱼火锅、串串香、盆盆香、家常菜,想吃什么都行。现在的人在饮食方面已经不像前些年了,前些年,人们只是解决温饱,能填饱肚皮就叫美餐,如今,人们在要求味道鲜美的同时更注重的是养生。羊肉含丰富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维生素、钙、磷、铁等,其性温平,温中散寒,化滞,温补肾阳。牛肉能提高机体抗病能力,有强健筋骨,化痰息风,止渴止涎之功效。至于鸡,由于现在的肉鸡多,营养价值不高,为了招揽生意,餐馆老板则在吃法上面大做文章,在鸡汤里面加上当归、党参、枸杞、薏仁、天麻等多味中药,美曰“心灵鸡汤”,功能补气补血。小区餐馆种类多,吃法多,外加几家卖小吃的,米线、面条全天供应,小区在饮食方面就吸引大批的客人,人来人往的了。来的人多,卖吃的也多,商铺馆子门口免不了油水的污染,大多数商铺都经常用一根长长的皮管接着自来水冲洗地面,门前常常干干净净的,行人走上去心里感觉挺舒坦,也有个别商铺不讲卫生,一年四季门口油污遍地,从这些家商铺门口经过,行人总得小心翼翼的望着脚下,生怕一不小心踩滑或油污溅在身上。在开馆子的人中,“鸡娃子烤鱼”店是人们熟悉的店子,生意不错。“鸡娃子”是人们给店主起的外号,原因是店主以前是专门杀鸡的,他杀鸡的手法特别,总是一刀毙命,而且剐鸡的速度非常之快,三下五除二的,一只鸡在他手里很快完成,所以鸡娃子杀鸡时他的生意特好。鸡娃子是四川人,人们都说四川人头脑灵活,点子多,脑袋瓜转得快,鸡娃子也不例外,鸡娃子杀鸡的营生干了两三年后,攒足了钱,外出学了一门手艺,回来请了小工,自己开了馆子,取名娃子烤鱼店。常常,在自家店前,鸡娃子悠闲的踱着方步,嘴里叼着香烟,不时,嘴里吐出几圈漂亮的烟圈。鸡娃子不再是当年杀鸡的鸡娃子了,摇身一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老板。

        商铺的红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小区是顺河而建的,河叫洛泽河,是县城境内的一条主河流,河面宽广,河水汹涌。小区的河边长着三棵两三百年的黄葛树,黄葛树树根粗壮,枝叶茂盛,形状极为美观、大气,在洛泽河的衬托下,小区的河边成了一道风景线,有了这道奇特的景色,居住在城中心的人们也都愿意来这里散散步,聊聊天。说到三棵树,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年在小区初建时,我还是报社的一名记者,在一次县政府召开的小区规划建设的讨论会上,有关部门对小区的规划作了多种设计,其中一种就关系到三棵树的去留,当时分管的一名副县长听了汇报后,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我不管你们如何规划,三棵树必须保住,那是老祖宗些留下的,不能毁掉,我们不能当罪人”。三棵树确实给小区带来了不可估量的经济价值,在三棵树的掩映下,临河的商铺也就多了些商机,一把藤椅,一壶清茶,听洛泽河滔滔的水声,看黄葛树根深叶茂的景色,任耳边凉风习习,谈生意的,谈情说爱的,会客的,交友的,这里成了人们的一处休闲娱乐之地。

        小区属当地的工商部门主管,有单位管,小区里的环境一派和谐,树木葱郁,地面干净,就拿环境卫生来说,小区里就有两三个清洁工人专门负责地面的清洁工作,从早晨五六点钟开始,就能听见扫帚扫地的沙沙声,到中午、到晚上都还看见清洁工手提扫帚,低着头、弯着腰认真清理地面上的果皮、纸屑的身影,一天几次的保洁工作,让清洁工很辛苦,常常,渴了,喝自己随身携带的水,累了,座在石阶上歇歇,工作普通又平凡,不惊天也不动地,然而,小区优美的环境,和清洁工的辛劳付出却是分不开的。

        小区街道两侧是人行道,由于小区居住的人多,有人在小区人行道上摆起了摊。摊主是没有商铺的,摊位都是临时的,遇到刮风下雨时摊主大都不摆,有个别摊位也会撑一把大伞,但始终是遮住东遮不住西。胖女人是摊主中的其中一位,看上去很是和蔼,胖女人专卖卤肉,有卤猪蹄、卤猪肝、猪耳朵、卤牛肉、卤鸡脚等,她的摊位前常常围着很多人,胖女人总是边称秤、切肉、打蘸水,边和人们拉家常。胖女人收钱时戴着一塑料手套,收完钱,又将手套褪下,动作重复又重复,不管有多少人等着,这一动作,始终没变,这让人们对她印象颇好,这和其他卤肉摊的不一样,觉得胖女人卫生、干净,大家即使耽搁了时间,但吃着放心,心里也舒畅。一次,我无意的走到胖女人家中,更印证了这一说法。

        一段时间,我常常头昏,听人讲吃猪脑水能治头昏,于是我到肉市场去买,肉市场的人告诉我,要买猪脑水得去找卖卤肉的,我找到了胖女人家。胖女人家就住在小区后面的一间瓦房里,这是小区附近唯一的一间瓦房,房顶上爬满了青藤,叶子青油油的,有的藤叶已经漫过了房檐垂吊下来,瓦房在一片绿色中。胖女人家中喂了一只狼狗,狼狗又高又大,见有生人来,汪汪的叫,听到胖女人发出的制止声,立刻乖乖卷着尾巴低着头走开,长相凶猛却很通情的样子。我走进屋里,房屋正中一张简易方桌上摆着一台彩色电视机,房屋角落有一个冰箱一个冰柜,屋里摆设简单,但却收拾得整洁干净。胖女人边打开冰柜拿猪脑水边向我介绍吃法,看来,她不仅讲究,而且还很热心。

        摊主卖的品种各不相同,土鸡、土鸡蛋、腊肉在小区就能买到,卖这些农货的是农村来的一夫妇,由于租不起昂贵的门面,小两口便在小区摆了个小地摊。夫妇俩是高寒山区的,因子女在县城读书,为了照顾子女方便,小两口将家里的地租了出去,在县城租了房,隔三差五的男的骑着摩托车回趟老家收些农货来县城卖也填补家用。农民饲养的鸡吃的是包谷、菜叶、青虫,不添加任何饲料,鸡、鸡蛋味美,至于腊肉,就更不用说了,高山的腊肉是用松树叶的烟熏烤出来的,不仅肉的颜色好看,而且还有一股松香味,所以,夫妇俩小摊生意也很好,货物常常供不应求,只是苦了这对夫妇,常常见女人坐在冰冷的水泥板上,卷着腿,把头靠在膝盖上打瞌睡。

        卖水果的老妇人是小区里唯一的一个流动摊贩,也是唯一的六十多岁的摊主,老妇人是四川宜宾人,身子看上去很瘦弱,但精神劲儿十足,每天早早的就在批发店拿了水果四处卖。老妇人来县城十多年了,常年骑着一张板车,她的板车上永远只堆着一种水果,葡萄、梨子、柑橘、石榴有哪样卖哪样,小区是她常来的地方,这也是小区内唯一吆喝着卖的摊主,老妇人声音洪亮、清脆,一有买主,老妇人很热心的帮忙挑选水果,边挑边说,我的水果最好了,很甜的,哪个烂xx卖不好的,惹得买主哈哈笑。胖女人、小两口、老妇人都是赚小钱生意的摊主,都是些和蔼可亲的人。

        小区里也出现过大人物,就是小区里一饭馆老板的儿子,老板的儿子14岁开始练习业余拳击,先后进入云南省体工队、广东体工队,2008年步入职业拳坛后,多次赴香港、澳门、日本、泰国参加比赛,曾获得了WBC亚洲拳王金腰带,荣膺亚洲拳王的称号,在世界拳击理事会公布的排名榜上,排名亚洲第四名和中国第一名,这荣誉,成了老板的骄傲,成了小区人的骄傲,更是全县城人的骄傲,常有些文艺爱好者,带着笛子、风琴、二胡、吉他等乐器,来到饭馆,和老板一起演奏乐曲,曲子一曲又一曲,不知疲惫忘情的拉着、唱着,老板的葫芦丝也吹得好极了,那悠扬的乐声听得过往人如痴如醉。

        紧挨着小区旁边的是一个停车场,停车场很宽敞,据说这块地皮是一个大老板买下的,大老板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资产过亿。这两年房价猛涨,很多人都说大老板会将这块地建成商品房出售,然而,停车场还是停车场,不仅不变,停车场的边角地还新加了两间汽车修理铺,一家洗车铺,整个停车场一条龙服务。事后,人们不得不佩服大老板的经商头脑。既然是停车场,车子有深更半夜停进来的,有半夜三更要走的,车发动机的突突声吵得附近的居民房不得安宁,吵还不算什么,半夜修车所发出的铁与铁相撞的声音,在夜深人静,听得人的心都快被撕裂了,感觉身体正被一种搅拌机不停的搅拌似的疼。一夜,这声音又响起,隔一会儿,对面楼房传来一男子的吼声,“敲什么敲,半夜三更的,娃儿明天还要读书”。停车场的大老板,让小区在热闹中也多了些嘈杂。

       小区人和人之间很和睦,邻里之间出出进进,大家虽叫不出名字,但都会点点头,打个招呼。小区的人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氛围,习惯了听洛泽河的水声,停车场的嘈杂声,习惯吃胖女人的卤肉、鸡娃子的烤鱼,习惯了欣赏三棵树的美景。这就是我的小区,我生活的地方,我的清明上河图。


古镇

        一口井,静静的立在院中,让我眼前一亮,印象特深。古井,是我在古镇一家人的四合院中见到的,我惊诧,惊诧它的存在,我惊叹,惊叹这安安静静的井,任时光流逝,岁月蹉跎,没被淹没,被遗忘,被埋葬,定是见证了多少功与过、是与非、繁华与荒芜、善良与丑恶,定是多么的不易。我心情复杂的站在井边,探头一望,幽幽的井水,晃晃的影子,让人头昏目眩,于是赶紧蹲下,趴在井缘,再一次慢慢地细细打量井中的自己,这似明非明,似暗非暗的影子,顿生思绪万千。不禁心中暗思,当年,那些个穿着罗裙,迎着晨光踏着暮色在井边汲水的女子,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在这井边踹怀心事呢?

        农家四合院是古镇的一个特色,现在已经很少见到这种建筑了。院子是封闭式的住宅,四周都是房屋,每间房屋对着院子开门。农家讲究的是风水,据说房屋的门与门是不能相对的,相对即有相冲的说法,所以,东西南北的房屋门错落有致,院子里栽树种花,可采光、可歇凉,为四合院增色不少。四合院对外有一个大门,大门高而宽,由两扇门组合而成,在高高的门槛陪衬下,整个大门显得庄重而威严。

        雕花的木窗,稻草搓的草鞋,笨重的石磨,这些几乎让人们遗忘的,几乎快要淡出人们视野的物件在古镇再见时我为之一振。历史的车轮湮没了许许多多的事和物,唯一抹不去的是人们的记忆,当这些古老的,原始的美丽再现时,勾起的是人们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会让人灵光一现。不禁又想,在这木窗下,石磨旁,又发生过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呢?

        我神情恍惚的沿着古镇的石阶逐一而上,登上了古镇的最高处。高高的门槛旁,坐着一个抽着旱烟的老汉,表情平平,屋内,忙着做冥钱的妇人,神态自若,任由摄影师的镜头在他俩脸前摆过来摆过去也不急不咋不做作。站在两个老人的面前,站在青石板上,站在四合院里,想到古镇,想到古镇,就不由想到古代、古老、古典、古董、古稀之类的词。老人与古镇,谁行将消失,都是我不愿见到的。心里一紧,赶紧站出门外。

        石阶高处,整个古镇尽收眼底。青青的山脉,悠悠的江水,可亲的人家,在这清新和柔美间,又想,当年,一定有这样一个女子在家里做饭洗衣,烧好饭后,门前一声吆喝,山脚做农活的丈夫定能听见,扛着锄头乐悠悠的回家吃饭了。

        走进古镇,总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思绪总是飘渺不定,仿佛那些人和事和我有着某种渊源似的。或许,前生我就是那个在井边汲水的女子,那个推磨的女子,那个烧饭的女子,要不然我怎会神情如此恍惚呢!


幸福其实就是一种感觉

 

        背着行囊,穿上旅游鞋,踏上了开往大关的面包车。这感觉,不像是出差,不像是观光,倒像是去见一位从未谋面的亲人,心里暖暖的。

        车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在青山绿水的环绕中穿梭着。天蓝蓝的,水碧碧的,路边的石头杂草灌木勃勃生机,整个大地一片希望,一片和谐。大自然赋予了人类很多美好的东西,人类尽情的享受着,占有着···

        一阵疾驰而来的车喇叭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回头一看,以警车为开路先锋的七八张轿车飞奔而来,面包车司机立刻靠边让行,车队呼啸而过,屁股后面卷起阵阵尘土,我赶紧摇起车窗玻璃,无奈,面包车的密封性差,我的视觉和嗅觉仍然受到了影响。我不禁忿忿不平。想想,都是国家公务员,都是领国家工资吃饭的人,衣食住行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原本宁静的心一下冷落。

        时近中午,我们抵达了大关县城,“天下文联是一家,走到哪家吃哪家”县文联主席罗昌华很热情的一席话,把我的心从低谷拉了回来。于是,我们聊天,喝酒,说笑,常绍惠、毛利辉等几个喜爱诗人陈衍强诗歌的大关籍友人的参与,让欢乐的气氛更加浓重。文学、艺术、生活、家庭、爱情、事业,这些说不完的话题,让我们争论不休,这感觉,这阵势,俨然是多年不见的朋友。一顿午餐,我们用了三个多小时。

        黄连河,大关的代名词。到了大关,是一定要到黄连河看看的。大关县文联推选了程公林陪同我们前往。程公林的话不多,偶尔一笑,看上去有几分腼腆,不过,小伙子很有耐心,陪着我们一步一摇的走了每个景点。

        我们拾级而上,观赏了黄连河的美景。神秘的白象洞、神怡的水帘长廊、惬意的大滑板,构成了黄连河奇、秀、雅的特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黄连河是美的,她的美是一种俊秀的美,奇特的美,这和彝良的小草坝有不同之处。小草坝的美是原始的壮观的美,因而小草坝雄、奇、险的景色也吸引了无数游客。大关和彝良,山连山,水接水,人文风情、地质面貌却是各有特色,各领风骚。

        黄连河不仅景色宜人,农家乐的饭菜也是叫绝。黑豆花、熏腊肉、蒸洋芋、泡黄瓜,望着满桌的让人食欲大增的菜,欣赏了美景饱了眼福但肚子正咕咕叫的我,开始一口一大块的塞菜,一大口一大口的喝酒,“民也食为天”“文明不在饮食”这是此时最好的托辞。如果说午餐是快乐的,那晚餐的气氛就是热烈的,带着几分热情,几分醉意,几分欢乐,我们不停的说着、闹着、笑着,来自五湖四海,我们却是兄弟姐妹。

        时间总是在快乐的时候飞逝,两天,一眨眼就过了。“都老朋友了,握个手吧!”,临别前,县文联副主席王孝林很朴实的一句话,很简单的一个礼节,竟让我心里一酸。这是不是代表真情永驻!友谊万岁呢!

        是的,幸福其实就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与财富无关,与地位无关,她是发自人内心深处的一份真情,一种流露。

 

拿什么拯救你

        在我居住的小区附近有十多家餐馆,来光顾的客人很多,餐馆的生意十分红火。老板满脸堆笑,殷勤地递烟倒茶,是高兴的。客人昂着高高的头,出出进进,是优越的。几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常常徘徊在餐馆的门口,低着头讨好地望着每一个人,目光是淳朴的卑微的。

        老人是捡破烂的,每到吃饭的时间,老人都会在餐馆门口等候几个小时,待客人们吃饱喝足,餐馆的小工扔出空瓶空盒,老人的等候终于有了收获,千恩万谢后,老人枯瘦如柴跌跌撞撞的身影消失在小区。

        纸盒厚厚的,似一座大山压弯了老人的腰,老人越来越矮,矮得几乎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辛酸的生活压皱了老人的脸,满脸沟壑纵横,让人不由联想到他怎样的痛苦人生。每每见到这场景,我的心总是一阵紧似一阵的揪心,一种莫名的酸楚迅速散布全身,空气瞬间凝固,让我不能思维,不能呼吸,一个声音在我的心中炸裂:他们是我的父辈!他们是我的父辈!

        安度晚年幸福晚年老有所养老有所乐等美丽动听的词语是用不在老人身上的,也许等候一天时间得来的纸盒所换来的钱远远不如一杯酒、一支烟、一碟菜的价钱。幸福是什么?也许老人从未想过,我不仅黯然,而且神伤。

        痛楚纠缠着我,我终日游荡在大街上,我开始力所能及的干一些能让大家都高兴的事,献点爱心献点善心,就如买菜时,心甘情愿的被别人缺斤少两。于是,我找到了快乐别人幸福自己的感觉。

        钢筋水泥造就的城市是繁华的喧闹的,但也是冷硬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人们忙上班忙赌博忙升官忙发财,很少有人在乞讨人面前驻足。时间一长,看的人多了,见的事多了,我习惯了冷酷,习惯了无情,习惯了人性本不该习惯的事,我的目光不在尾随老人,不在凝望乞讨人,很多次,我漠然走开。

        我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冷血,越来越是一个冷血动物,越来越是一个葛郎台似的守财奴。

        我开始彻夜失眠,黑夜吞噬着我的灵魂。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瞎子。

        瞎子是乡下来的,每到农闲时节,瞎子常带着妻儿进城乞讨。听说瞎子和我是同乡,我对他也格外留意。再遇瞎子时,见瞎子卖起了山货,我的心猛地一沉:瞎子开始自力更生还是冷血的人多行乞也无法让他生存。

        我深深地热爱着脚下的这片土地,热爱着土地上生活的人们。我们共同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喝着这里的水,吃着这里的粮。我企盼我的父老乡亲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成为富人。

        我不是神,不能拯救众生,但我是人,拥有怜悯之心。我开始不停的祈求上苍,让疾病远离他们,让灾难远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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