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丨往南南南南南边走

10月6日，乌鲁木齐，雨。

一

乌鲁木齐地窝堡国际机场并没有所谓“国际”的架势。出了机场，又是逃过机场出租车大队，淋着雨导航到一个公交站台。

明明是机场公交，在雨里等了快半个小时，站台候车的人越来越多，却始终没有来那一辆能到住宿的公交。准备走出机场路口打车的时候，才发现书包已经被行李撑得开出了一道大口，幸好贵重物品都揣在身上了。

这么说来，对于坐车，我的运气总是很不好。刚上了出租车，那辆机场公交就缓缓从我身边开过。

出租车司机也不怎么会汉语，我用地图告诉他要去的位置之后，便再也没有交流了。电台里播放着维语频道，大表器跟雨刷的节奏跳动着。

我坐车有个习惯，只要一上车就开导航，看看司机到底会不会坑钱，另一方面也确保自己的安全。来之前被朋友们提醒过，到了新疆更是格外小心。司机师傅为了躲避拥堵转了个小道，都能把我吓出半身汗。最后也终于安全到达住处了。

打了几个电话给前台，说是只要刷身份证就能进小区。青旅小哥还是很热情的，老早就走到门口迎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小哥身上竟然穿着防弹衣。

我给公司的前同事哥哥发了一条短信，说是我来乌鲁木齐了，求约饭。他却去了亲戚家没回来，还不忘提醒我：

不要再往南走了！

二

南疆人文，北疆风光，对新疆也就这么个初步认识了。当时就冲着人文去的，怎么也想去南疆一周。青旅的墙上留着各种拼车的号码：北疆十日今日出发，南疆七日，新藏线拼车……零零总总看下来，没有我合适的拼车信息。

在前台支支吾吾了半天，前台小哥倒是开口了，你想去南疆就自己去呗。我问：危险吗？他回答我：你觉得在新疆，连进小区都要刷身份证的地方，你觉得会危险吗？……也对。

大厅坐着一群一群的人，仔细听，发现聊的居然是自己听不懂的什么量子力学，或许又不是，总之数理化科学，没有一个是懂的，我只能坐在地上抠脚。

只见一姑娘朝我走了过来，她问我是不是明天去喀什，我点点头，就这样顺理成章约到伴了。

我叫她“婧婧”，她乐此不疲地分享在路上各种有趣的经历。我却只担心喀什青旅没床位，便焦急地催票，她接过电话不紧不慢地跟老板加床，说买票住店什么的都不要着急的，都会有的，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她让我第一次在这个没有准备似乎就会屎的世界，感受到了逆生存的法则。

第二天，飞机落地，我们找了一辆出租车去往住处。去往青旅的主道路两旁，一路国旗飘飘。用黄砖砌成的店铺大门紧闭，外面还加上一层厚厚的防盗网。路上警车长鸣，到达重要关卡时，需要摇下两边的车窗检查。每个细节，恐惧的情绪在我心里堆积扩散。

直到我们下车，看到一路的丝袜店才忍不住放松爆笑。

对着青旅门口的摄像头忘了几眼，门就开了。院子里一群摩托车骑手在用自带的煤气炉煮着火锅，招呼着来往的住客一起吃。旁边的回廊上，一群客人席地而坐在地摊上，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浓郁的脚味。

婧婧说，想去超市逛逛，我立马就答应了。我们需要先穿过一条步行街。进入步行街也需要进行一轮安检，警务人员跳过汉人，只对维族人进行安检和盘查，自觉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喀什每天都是晴空万里的，阳光毫不遮掩地照落在每一个座房屋上，留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小孩在街道上踢着足球，你经过时，会给你一个明媚的笑脸。这总让我想起《追风筝的人》，它说，“时间很贪婪，有时候，它会独自吞噬所有的细节。”

沿着步行街走到尽头，是中国最大的清真寺——艾提尕尔清真寺。当地人会带着家人到这个广场上，拍上一张大大合照。

广场旁边就能看到我们要去的超市，里面主要卖的是伊斯兰食品，还有很多来自土耳其等伊斯兰国家的商品。

这个地方让我重新审视“安全”和“危险”这两种定义，所有的事物并非非好及坏，所有的境遇，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有资格评价。

三

[深夜放毒]

尝试一下一定不会忘掉的石榴汁，从搅拌机中融出的鲜红色果汁液体，酸中带甜。

两三块钱就能买到比脸还大的饼子，散发芝麻香面粉劲道，必须充饥一位。

手抓饭魔咒，永远膻又别无他选的邪恶料理。

牛羊大巴扎，“大巴扎”是“市场”的意思，了解了之后才知道只有周末才有。人们把自己养的牛羊，甚至是骆驼带来这个地方进行交易。

市场旁边就是鲜肉的摊子，新鲜的羊肉被做成各种美食，羊肉串、烤包子……价格也十分公道。

这里的食物，就是能让你吃到当时觉得以后都不想再吃。但是离开后，又一定会十分想念的存在。

四

[一路向西]

塔县只有一家青旅，可想而知青旅里聚集了世界各地的旅客。我们被安排在一个混住的四人间，宿舍里不断有不同的人来串门，大家拍马屁，开玩笑一样都没落下。

虽然没有赶上他们的婚礼，但是继中国最北之后，还是要朝着中国最西端出发了！

司机师傅在时速60-80km/h的路上行驶着，再三嘱咐一定要系安全带，用他的话说就是，怕了路上的警察了。

所有能叫上名字的，不能叫上名字的都有让人骄傲的背景，仿佛在说：只有你不知道。

就这样不知道一路睡过了多少风景……

国门踩点到此一游，我们都是乖巧的孩子，所以不拍边境。

五

[一次深夜的聚集]

第一次听到老许微信，其实我以为是一个大概30岁的哥哥，没想到是伯伯。在老城青旅看到了老许的搭车信息，当天便约在帕米尔青旅见面。帕米尔的天台上搭着几个以为是葡萄架子，晚上风吹的人有点冷，偶尔还能飘下几滴雨来。

我们叫上了之前约好的重庆妹子，坐在阳台中间的大桌子上，开始和老许谈论包车回乌市的事。

重庆妹子开始发挥语言特长，邀请路过的旅客跟我们一起，成功劝说了Vinson和天马行空。再加上老许又自己找上了大师兄和一对母子，一车人自己定了路线便浩浩荡荡地回了乌市。

温宿的托木尔大峡谷远没有另一个大峡谷有知名度，去的当天，整个大峡谷被我们简直就是被我们包场了。

一群人走在在峡谷中，在山顶视野开阔时，群峰尽收眼底，无边无际，我们不由异口同声惊呼：啊啊啊！！！！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的辽阔和壮美。

没赶上胡杨林生长的好时候，沙漠里的胡杨还是绿色，零零散散的黄了几株。

或许，来张自拍留念一下。

就这样，一起看过壮美的风景，，一起聊着曾经走过的路线，看过的风景。

一起夜游在岌岌可危的楼房里，就算闪烁着微光，还是让人不敢靠近的老城。

曾经有人说过，让人快速升温的非八卦莫属。荒唐的经历，让我们形成了某种同盟，那个晚上即将关门，要啥啥没有的烧烤店，只能喝着酒吐槽着，相互开着玩笑，笑到瘫坐在地上。那个在深夜一起在探着头，再也没有人比我们更加神经兮兮了的默契。

我望着清晨灰蒙蒙的天空，

为空气感恩，为光芒感恩，为仍活着感恩。